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操场巷往事:我顽劣的少儿时期 成长的痛 |
西安旧事/长安君/2019-05-21/ 8879次阅读 |
长安君曰:布莱尔说:儿童的天真和老人的理智是两个季节所结的果实。我儿时结了淘气果,成年后结了沉稳果,一静一动仿佛是两个人。小院里寇叔说:每个家长都想让自己孩子成才,有正才,有歪才,正才歪才都是才。 |
讲述你不知道的西安故事 回忆是一种甜蜜,也是有了一定生活积累后的重新审视。年过半百赫然回首,突然发现漫长的生活历程中自己也有顽劣的一面,虽然青少年时期小院中的老人们把我看成好孩子,但淘气起来也是当仁不让,淘气留下的印记是我成长的痛,伴随着我一起长大。 我的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之后,国家情况虽然有了好转,但物质匮乏是硬伤,谁也无法在当时的条件下到腾出来更多的东西。我的到来似乎有点生不逢时,但却让父母如食甘饴,毕竟是家中长子。父母高兴过后,现实问题随之而来。我一出生母亲没奶水,父亲四处去寻牛奶,一直到两岁,牛奶时断时续,不足时喂一种叫炼乳的东西,即便如此我依然生的纤瘦羸弱,外人玩笑说是母亲不给我吃饱。 就这样一个顽强的生命在贫瘠中成长,一岁时牙牙学语满屋的爬,姐姐们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就抱起我,一个小院七八个姐姐一起商量着是亲我是脸、额头,还是脚丫?最后各践行。我的大眼睛是那张园园的脸上最生动的部分,她们因此记住我,我大姐如今说起来还是滔滔不绝。 两岁时候刚会走路,跌跌撞撞的就惹了祸,牢记终生。那天,父亲上班姐姐们上学,家里只剩妈妈和我,妈妈忙家务在屋外做活,我在屋里的席子上玩耍,玩腻了起身去找妈妈,却看见小桌上的彩色物体,上手一抓物体倾斜侧翻,一股滚烫的开水劈头盖脑浇了下来,“哇……” 的一声,瞬间地球爆炸一般我大哭起来,母亲飞一般冲进屋里,我从头到脖子已是血肉模糊…… 母亲抱着我大哭起来,邻居们急忙把我送到四院,经过大约半月的治疗,左边脸颊倒脖颈留下永久印记。 后来,母亲常常盯着我受伤的地方生怕留疤影响面容,长大找不上媳妇。苍天有眼,历经磨难疤痕逐渐消弭,非枕边人而不得见。 那次受伤对父亲心里造成一定影响,直到我有记忆,都能感觉到他的杯弓蛇影,生怕再出闪失,尤其带我过马路,他有力的大手总紧紧攥着我的手臂,连拉带扯遇到骑自行车的顺势抱起,以自己的身体迎接或许到来的碰撞。 即便这样还是百密一疏,淘气让我又一次遭罪。 三四岁的时候,父亲的劳动工具由架子车换成三轮车,这个非机动车的机械性让许多少儿蠢蠢欲动,父亲视三轮车为吃饭的 “碗”,因此看管非常严密,我喜好就另当别论。一天,父亲中午回家吃饭,把三轮车照常放在小巷最里边并上了锁,我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,父亲抱起我亲了下就回去吃饭。我蹲在车前玩链条,手把脚蹬向后空转,一圈二圈三圈…… 转着转着看到链盘齿,于是用由右手去摸,左手不停的瞎转着,一不小心向前转动把右手食指、中指、无名指三根指头夹进链条,钢铁与肉相夹就像鸡蛋碰石头,血一下子冒了出来,我忍不住大哭起来…… 父亲放下刚端起的饭碗,骑三轮车把我送到东新街小医院,做了 X 光透视,右手无名指骨头虽未断裂,但在严重的挤压下已发生变形,这根手指的指甲从此形成三个面,就像一面厂房屋顶的微缩,翻开手对比显然比其他指头胖,指甲翘起的地方常常划破身体,它不在光滑,成为我的隐隐之痛。 我童年所遭受病痛,大多与现实社会有关。比如以前人们说某某某很坏,会用 “头上长疮,脚下流脓” 来形容,我在上学前曾经有过 “头上长疮,脚下流脓” 的经历,今天看来知道是体内某种微量元素不足所致,有次还得了中耳炎,至今左耳听力欠佳。许多身体疾患在那个时候大多不被重视,缺吃少穿谁知道微量元素是啥! 我的身体先天不足,后天也未补上,瘦小一直成为我的代名词。在旁人一再说我脸色黄,有黄疸型肝炎的嫌疑后,妈妈多次带我去看病,每此血检都无异样,她一直很差异。身体弱不代表没有斗志,淘气随着年龄在一天天增长。 记得上学前经常往兴庆公园、儿童公园、莲湖公园、革命公园跑,在兴庆公园经常看人偷钓鱼,来回都是一路地蹦,把沿途大新巷的大槐树、红光电影院、小东门一线走的倍熟。当时新城区环卫所在化育巷中间路东(现永兴坊西门),环卫所有一项职能是管理辖区公厕(当时是旱厕)粪便,粪便处理有专业 “担粪队” 承担,不许农民私自淘拉,如果被发现就会扣下粪车。 那次,我和小伙伴从兴庆公园回来,时值盛夏满口生烟,走着走着到了化育巷,就看见一个拉粪车去了牲口,整个车厢架在路边,圆形的大粪桶的后边有一个暖瓶粗的塞子,于是生发了好奇心。伙伴问,这里装着什么?我说:当然是大粪了。他说不见得,随后说,只有把这个塞子打开才知道是不是空的,于是我们决定试试。我俩两只脚一起用力去踹塞子,一下、两下、三下,“哗啦……” 一声蓬勃汹涌的大粪扑面而来,躲之不及大粪溅了一条裤腿。此刻也顾不上这些只有撒腿逃跑…… 那车大粪只用一会时间就流满街道,让化育巷奇丑无比;我们虽然逃出追索,但满身粪便只好在自来水站冲洗;湿漉漉回家迎接的是一顿暴风雨般的皮肉交响。母亲高举着扫把,嘴里喊着:“你咋这么淘气,不知道干净腌臜呢!” 直到成年后我才知道自己有一颗探索的心,不管什么只要感觉神秘就想探秘,遇到障碍就想翻过去。少年时期因此给我带来的伤痛更加沉痛。 十岁左右上小学三年级,那时课程简单作业少,写完作业蹦弹球、摔四角、骑马打仗等游戏已经乏味,总想玩些刺激的。平民二所有家纸箱厂,常常把胶水桶(汽油桶)码放在小学门外的东三路上,于是成了我们在 “梅花桩” 上捉迷藏的地方。伙伴们一个追一个,都在桶上跳来跳去,个高的遇到两桶间隙大一下子跳过去,像我这般小个的,跳不过去就被捉住,不想被捉就黑着头跳。 那次,我就遇到这样问题,不想被捉奋起一越,结果一条腿上一条腿下,正好磕着了 “小祖宗”,这下开锅了。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,疼痛实在难忍,捂着裤裆大嚷 “疼死我了,疼死我了……” 惹得大家哄堂大笑,好在磕的不重,不然非得断子绝孙! 这么大的伤痛过后依然我行我素,母亲说我 “好了疮疤忘了疼!” 我想这或许是成长的烦恼。 到了五年级,我的 “匪” 无以复加,变本加厉,现在想起来也是佩服少时的胆量。 那时工厂搞技术革新,一些革新起汽车应运而生,三轮、四轮比解放小一号,但马力大速度快,我们小巷保安的父亲和国瑞的哥哥都开这种车。那时候汽车少,能够看见摸摸都很满足,再别说坐坐了。懵懂少年想坐,只要一条路——扒车。 于是伙同同学门在尚德路五路口等,一般过红灯车辆会减速,即便绿灯加速也需要提速过程,扒车就在此时。那段时间全忠、国强常常炫耀今天扒了几次,惹得我们跃跃欲试,于是跟着去扒车。 按照院里哥哥门的逻辑,扒车最练胆,可以看出你是不是男人,而且只要扒三次就练成了。我那次中规中矩,同时扒车的三个人,他们比我有经验,扒上后司机甩车、急刹,被告知 “别下!” 直到遇到红灯司机不得停车才悠然下车,瞅着司机一幅胜利者的姿态。 第二次是我和另一个同学,我俩经验都不足,从五路口扒上车后,司机一路狂奔,同学胆怯松了手摔了下去,我也被风驰电掣的速度震慑住了,左等右等不见红灯,索性铤而走险滚下来。结果是左臂擦伤,门牙被磕调半颗,说话开始漏风。父母整天忙于工作,只看到了臂上的明伤,抹了紫药水了事,但门牙的缝隙越发大了。 一次在八仙庵一个算卦的说我这辈子存不下钱,都被门牙这条缝漏掉了,我百思不得其解,如果不去扒那趟车会怎样呢? 我们感恩当下这个时代,所有的孩子再不会像我们一般去做肮脏、危险、没有任何意义的事,因为他们有读不完的书,玩不尽的游戏,以及两代数人呵护安全保障,但有一点他们抗击打能力太差了,独立作业(事)能力也很不足,与之相比我的痛也是值得的。 长安君曰:布莱尔说:儿童的天真和老人的理智是两个季节所结的果实。我儿时结了淘气果,成年后结了沉稳果,一静一动仿佛是两个人。小院里寇叔说:每个家长都想让自己孩子成才,有正才,有歪才,正才歪才都是才。对于我来说,正视自己的匪气,挖掘自己的才气,歪打正着总有意外收获,你说呢。 (本文漫画图片作者:宋黎明;最后二张来自网络,在此致谢!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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